「黑函」物語

《我見、我思、我聞》李邁專欄

人類的世界，「細菌病毒」應該是自然生成的「匿蹤敵人」。人類的社會，「匿名黑函」當然是人工製作的「隱形殺手」。面對「細菌病毒」的侵襲，我們「同仇敵愾」奮勇防疫，但對「匿名黑函」的危害，我們卻「任憑擺佈」得過且過。上揭二者均屬「明槍易躲，暗箭難防」，然而我們重「細菌病毒」輕「匿名黑函」，我們為什麼會有如此這般的差別待遇呢？究其原因不外乎是，前者「會死人」可能會「馬上死人」後者「不會死人」至少一時半刻不會「致人於死」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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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知道什麼是「黑函」嗎？你收到過黑函嗎？你看到過黑函嗎？你遭受過黑函的困擾嗎？你對黑函有正確的認識嗎？容我再冒昧地問一句，你─你寫過「黑函」嗎？

前些日子，《新華報導》鄭社長建勳兄與我，舉行了一場雙邊「遠距視訊論壇」，論中談及有關「黑函」負面影響所衍生的種種問題時，他希望我這介自詡擅長「書寫黑函」的高手A咖，能為需要「黑函抗體」的觀眾獨友，提供一些「專業知識」與「實務經驗」，承蒙忘年之友 鄭社長不嫌不棄，不材末學不便違拗，也只好不怕丟人現眼，忝著一張老臉，甩開腮幫子，胡謅瞎掰，東扯西扯一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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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黑函」概分為下列諸端：

（一）、「廣義」的黑函，泛指一切匿名傳遞的文字與信息。 

（二）、「最廣義」的黑函，涵蓋了不具名銜的「檢舉信函」、「不實網絡」、「虛構消息」、「捏造輿論」、「負面文宣」、「標語海報」、「影射圖案」、「剪接影音」、「合成照片」以及「反動文字」等等。

（三）、「狹義」的黑函，係指為達特定目的或陰謀策略，而採不真實的方式所為之信函文書。

（四）、「最狹義」的黑函，則是指為牟私利逞私慾，而針對特定人士所為之匿名信函。

（本篇物語，內容限縮，僅言「狹義」捨棄「廣義」）

黑函是什麼？單看字面似可謂之為黑色的信函，當然這絕不是黑函的正確詮釋。

黑色在多數人的心目中，是不受歡迎的是忌諱的，黑色象徵死亡，寓意著邪惡、歹毒、恐怖、未知與不祥，「黑名單」、「黑社會」、「黑獄風雲」「黑色九月」、「黑色星期五」，這些「黑」不是顏色的黑，而是假藉黑色比擬陰暗，同樣的道理，黑函之所以黑，並非色澤而是內涵。

黑函到底是「啥米碗糕」？無法一言以蔽之，為了揭開黑函的「面紗」，釐清黑函的「真相」，擬以解析的模式加以闡明，相關重點約計分為：

（一）、黑函的屬性。 

（二）、匿名的態樣。

（三）、書寫的方式。

（四）、投遞的模式。

（五）、黑函的影響。 

（六）、黑函的防杜。 

（七）、黑函的查處。

（一）、黑函的屬性（Attributes of Black Letter）─

為了正確界定黑函，必須先行探討其之特殊屬性。

1、隱密性（Hidden）─

黑函的書寫寄件人，是隱而不露匿而不明的，所以黑函具有「匿蹤」的特長，喪失了這種特性，黑函就不是黑函，而是一封普通的公開信了，隱匿的特性亦可稱之謂「不明性」或「匿名性」。

2、謀略性（Strategy）─

黑函具有謀略目的，繕寄者針對特定對象或團體，以黑函為手段，企圖達到恐嚇、揭發、醜化、抹黑、調撥、離間等陰謀詭計，這種手段有攻訐的作用，所以亦可稱之為「攻擊性」由於其所用之方法，並非光明磊落，故乃屬於一種「低層次」的謀略作為。

3、干擾性（Interference）─ 

黑函的內容並不一定會產生「殺傷力」，但卻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干擾，往往令人情緒不穩、困惑不解、寢食難安、不知所措，甚至衍生焦慮，干擾也是一種謀略，其目的不在攻擊 而在騷擾。

4、誤導性（Misguidance）─

雖然黑函的來源不明、動機不詳、內容不確，但卻往往產生「誤導」，使讀信者特別是承辦人員或是單位主管受其「蠱惑」，誤判情勢而做出錯誤的抉擇，這是黑函最為人詬病的特性，殊值防範。

（為了增加閱讀本篇拙文的興趣及印象，在未繼續列述其他黑函之屬性前，先插播幾則有關黑函的實際案例，為了維護相關單位及人員的個資權益，案例中「隱匿」真實人名及單位銜）

案例（一）：

某公家單位適值人事調動，相關異動人員，業已經首長召見，升遷名單雖然密而不宣，但卻眾所周知，惟人事命令遲未發布，當此之際黑函突現，內容指稱某某人員之調升，乃是由於饋贈重金厚禮之故，首長閱函後憤怒有加，為了避嫌，為了防堵悠悠之口，在未明究理的情況下，毅然向「黑函」妥協，重新調整人事案，那位根本沒有贈金送禮的人，沒能升上官，最後未過多久，這位根本沒有收金納禮的首長，也調離現職。

案例（二）：

某地院法官審理一刑事附帶民事案件，由於告訴人深恐被告無罪而求償無門，乃書寫黑函散布法曹，內容意指被告對外放話宣稱業已賄絡法官，故而不會獲罪，法官知悉十分憤懣，旋做出對被告不利之判決，該位法官之所以生氣，當然是受到黑函「干擾」，但有無因此誤判，卻無法臆測，該案嗣於上訴二審時，告訴人復又故技重施，豈料於電話通聯中遭監聽，而識破詭計，於是案情逆轉，原告打成了被告。

案例（三）： 

某檢肅流氓案件之承辦法官，在尚未針對案情作出裁定前，接獲黑函，內容指謂該名流氓涉案人，已花了五百萬贓銀買通法官，於是該位法官立即做出交付感訓之裁定，了解此情人士判斷，黑函極可能係該案檢舉人所為，法官之所以速審速結，似有可能受到的黑函的「激化」與「催化」。

上述三則案例是黑函運作得逞的案例，似有顯示出黑函確具「隱匿」、「謀略」、「干擾」、「誤導」的性質。

黑函還有哪些特殊屬性呢？請繼續賜閱。

5、簡易性（Simply）─

曾聽人稱黑函是一種只需花「幾塊錢」郵票的整人遊戲，這句話乍聽似嫌有些誇張，但仔細推敲卻也不無道理，書寫寄發黑函，確實簡單容易，但往往是效果驚人，所以亦可稱之為「廉價性」

6、負面性（Negative）─ 

黑函之所以黑，乃因其內容並非正面而是負面，黑函的內容如果是善意的批評具體的建議，那就不是黑函了，此外，黑函的內容如果是確有線索可稽的一樁弊案的揭發，也不是黑函而是一封具有參考價值的匿名檢舉信。黑函由於具有負面性，所以其目的，不是舉發弊端，而是揭露隱私，不是真實的陳述，而是捏造杜撰，企圖混淆視聽的負面「文宣」。

7、避法性（Avoid law）─ 

發生黑函事件後，假若查察不出黑函的製作人，自然是「逍遙法外」，但若一經察覺，則就可能因個案之不同而觸犯了不同的刑章，輕則恐嚇毀謗妨礙名譽，重者若涉及政治陰謀，如書寫「反動文字」，就可能涉嫌叛亂。黑函的製作人為了逃避法律責任及遭查追訴，就必須以隱匿的手段為之，其目的就是規避法律，所以黑函是具有避法性的。

8、卸責性（Buck slip）─

除了規避法律，黑函的製作人，還需推卸相關行政與民事責任，為了推諉卸責，其做法自然得需「深藏不露」。

9、轉嫁性（redirected behavior）─ 

黑函的製作人，除了避法卸責外，有時還會故布疑陣，嫁禍於人，讓人以為黑函是他人所為，轉嫁性的黑函是智慧型犯罪，屬於「高」層性的謀略作為。

10、不道德性（immoral）─

黑函是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，不受道德的拘束，也無視道德的存在，是一種「卑劣」的行徑，所以黑函的不道德性，也可稱之為「無恥性」與「下流性」。

11、反體制性（against system）─

黑函是一種不循正常管道，違背體制的體制外行為，它不尊重體制，也不受現有制度的約束，是一種反常的變態行為，由於黑函不受社會大眾的認同與「肯定」，所以反體制性又稱之為「反社會性」。 

12、病態性（morbidly）─ 

黑函的發生，基本上是一種病態，黑函製作人的犯罪心態，幾乎與「縱火狂」雷同，「縱火」之後躲在黑暗處偷窺，火燒得越大，就越發滿足其犯罪的快感，黑函的製作人，在某種程度上，其精神狀態異常。

13、弱勢性（minority）─ 

從諸多實際案例中顯示，黑函的制作人普遍社會地位不高，乃是居於弱勢，在單位群體中不受重視，屬於一種「固步自封」不具主導地位的「邊緣人」。

14、劣根性（deep-rooted bad）─

黑函是人類的劣根性，不分中外無論古今，當人類創造文字發明紙張後，伴隨而來的就是「黑函文化」，黑函是人類社會無法消滅的「病毒」，在過往的歷史中，好人被誣忠良遭陷 的案例不勝枚舉，吾人面對黑函的問題上，豈能不戒慎恐懼。

15、無變性（unanswerable）─

在法律審判或行政處分上，任何當事人受到了冤枉和委屈，都有申訴、答辯、救濟、再救濟的權利與機會，但針對黑函的「污蔑」、「醜化」、「抹黑」、「栽贓」，毫不知情的受害人根本無處喊冤，無法申訴，也根本無從辯解。換言之就是求助無門沒有任何申訴辯駁的機會，完全「依照」黑函所定的罪名，不必辯解無須「審判」「罪已定讞」。當然有的受害人知悉黑函的內容，但面對黑函的種種「莫須有」，往往也是「百口莫辯」，辯也不是，不辯也不是，無辯性是黑函最陰毒邪惡的特性。

16、量多質變性（trans mutation）─ 

顯然黑函的內容是捏造杜撰不實的，但若經過大量投寄不斷傳播，就會讓人信以為真。德國納粹負責宣傳的大頭目戈培爾，曾經有一句曠世「濫言」：「謊話說過一千遍，就會成為真理」（或譯為：「經過無數的宣傳，虛假也會成為真實」）

中國的成語裡，也有「三人成虎」「曾參殺人」的典故，在實際的案例中，經常發現黑函的製造人，大量不斷的投寄，似乎也是企圖達到「量多」產生「質變」的「文宣」效果。

黑函的屬性尚有「恐怖性」(terrifying)、「未知性」(unknownquantity)、「無據性」(bumrap)、「變態性」(penvert)、「不易俱察性」(inappreciable)及「無預警性」(without warning)等等，但在上述16個特性中，似乎已涵蓋了這些特性，其理自知無庸贅絮。 

(黑函「後事」如何？且待下回分解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