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「台灣人曾是日本人」掀波瀾 解構國籍轉換下的歷史荒謬感
新華報導\1987創刊
前內政部長徐國勇一句「日本戰敗前,台灣人就是日本人」的簡潔論斷,再次將台灣近代史上最敏感、也最富爭議的一頁攤在公眾面前。此言一出,隨即引發推論:那麼1945年後,中華民國政府是否就是將這群法律上的「日本人」,集體變更為中華民國國民?這個看似順理成章的推導,卻在許多人心中激盪出強烈的「荒謬感」。這份荒謬感的背後,並非源於對歷史事實的全然否定,而是來自於法律的冰冷條文與人民真實情感之間的巨大鴻溝。
要剖析這個議題,必須回到1895年的歷史現場。當大清帝國在甲午戰爭中落敗,一紙《馬關條約》將台灣與澎湖的命運徹底改變。「永久割讓」四個字,不僅是領土的轉移,更是島上數百萬人國籍的強制變更。依據當時的國際法慣例,除了少數選擇在兩年內變賣家產、離鄉背井的人之外,絕大多數留下的台灣住民,其法律身分便從「大清子民」轉換為「大日本帝國臣民」。這是一個不容否認的法律事實。在日治的半個世紀裡,台灣人的戶籍謄本上烙印的是日本國籍,他們在法律上適用日本的法規,甚至在戰爭末期被徵召,為一個他們內心未必認同的帝國而戰。
因此,從純粹的法理角度審視,徐國勇的說法並無不妥。它精準地指出了在那個特定的時空框架下,台灣人民所歸屬的法律身分。同樣地,1945年日本戰敗後,作為同盟國代表前來接收的中華民國政府,執行「國籍轉換」的程序,將這片土地上的人民納為國民,亦是主權轉移下的常規操作。然而,歷史的複雜性與人性的幽微,從來不是幾條法律條文所能完全承載的。那份深植人心的「荒謬感」,正是源於這段歷史中「被決定」的無奈與身分認同的撕裂。
這份荒謬感首先來自於「日本人」這個標籤的不對等性。當時的台灣人雖具日本國籍,卻從未享有與日本內地國民同等的權利。從教育的差別待遇、晉升的天花板,到參政權的限制,處處可見殖民者與被殖民者之間那道無形的牆。他們是法律上的「臣民」,卻是現實中的「二等公民」。這種被強加的、不平等的國籍,更像是一件不合身的制服,而非發自內心的歸屬。將一群在殖民統治下掙扎求存的人,與殖民者簡單地以「日本人」一詞等同視之,無疑是抹去了歷史情感中最深刻的傷痕。
其次,荒謬感也來自於1945年那場看似「光復」的國籍再轉換。中華民國政府以「恢復」中華民國國籍來定義這次的轉變,但對許多在1895年後出生、從未經歷過大清統治的台灣人而言,這更像是一次陌生的「賦予」。他們從一個不完全認同的「日本」身分,被動地轉入一個他們尚不熟悉的「中華民國」身分。整個過程中,個人的意願與選擇權幾乎不存在。這場由戰勝國主導的國籍集體變更,對島上的人民來說,更像是命運的又一次翻轉,而非自主的認同回歸。
最終,徐國勇的言論與其引發的爭議,如同一面稜鏡,折射出台灣社會內部對於自身歷史定位的多元詮釋。法律上的「是」,與情感上的「不是」,共同交織成台灣近代史最核心的篇章。這份看似荒謬的感受,恰恰是這段歷史最真實的註腳,它提醒著我們,在宏大的國族敘事之下,永遠存在著無數個體被動、無奈且充滿矛盾的生命歷程。理解這份荒謬,或許才是理解台灣複雜認同問題的真正起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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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,我們可以一起探討:
* 您想了解二戰後,其他被殖民地區(例如韓國)是如何處理國籍轉換問題的嗎?
* 需要我為您搜尋關於日治時期「皇民化運動」的詳細內容,以及當時台灣知識分子的反應嗎?
* 或者,我們可以探討「國籍」與「國族認同」在現代社會中的區別與關聯?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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